历史上,医生的职业总是与理性的思维,严谨的逻辑,冷漠的感情联系在一起,少有浪漫的想象和热烈的情感。但随着现代医学模式的转变,即传统的生物医学模式向现代的生物-心理-社会医学模式的转变,要求医生不能仅把病人看作一个简单的生物体,更重要的,要了解病人的社会角色,人生经历和内心世界,即“人文精神”,这样才能更深刻的理解疾病的发生、发展和转归,从而制定出合理的治疗方案。
所以我认为绘画和医术是相通的,需要的也是“人文精神”。绘画使我成为一个情感真实的人,诚恳善良的人,审美高雅的人,拒绝暴力的人,品质高洁的人。从而具备了与病人在各个层面进行良好沟通的能力,而这正是医学大家的基本素质。医生不仅要祛除病人身体的病痛,还要以深刻的同情,高尚的品质,博大的胸怀感染病人,以祛除他们心灵的创伤和失衡的情感。作为一个画家,我以自己特有的艺术的审美教育技能很好的完成了这项工作。
在繁重的理性工作之余,我陶醉于大自然无穷无尽的色彩、节奏和旋律,这使我压抑的感性的理想得以释放,不至于被扭曲。从而使自己保持作为一个医生应有的身心的相对平衡的状态,唯有此才能去治病救人,调整病人身心的失衡状态。
医学家首先应该是一个辩证家:人体是一个矛盾的对立统一体,疾病就是矛盾对立双方的失衡。医生治病不能把矛盾的某一方祛除,而是调整使其回归平衡和谐的状态,即健康状态。一幅画也要有冲突,要有矛盾,画家要让这冲突和矛盾统一服从画面的整体效果。作为一个医生画家,所以我让画面的色彩充满了辩证的光辉:没有红就没有绿,没有黄就没有紫,没有冷就没有暖,没有前进就没有后退……
医生要永远对自己的治疗方案持一种否定态度。因为这迟早要被更科学,更先进的治疗方法所取代。绘画的过程也是这样的:否定-肯定-再否定-再肯定。当你第一笔颜色着上画布的时候,这就是对空白画布的第一次否定。
画家的创作过程要轻松,对色彩的处理要游刃有余,这样别人欣赏你的画时就会轻松。画家是要通过绘画倾诉自己的内心情感,但要娓娓道来,不愠不火,不能喋喋不休,声嘶力竭。就象帕瓦罗蒂唱高音“多”,世界上有许多歌唱家可以唱到高音“多”,但数帕瓦罗蒂最轻松。医生治病也一样,高明的医生遇到紧急情况总是气定神闲,忙而不乱,对病人的处理留有余地。
治病和绘画一样,要有节奏,要张弛有度。治病不能穷追猛打,病人该停药时要停药。绘画忌讳腻歪,收不住手。
一幅绘画就是一首音乐。或是交响乐,或是协奏曲,或是夜曲。绘画和音乐是一对孪生姊妹。绘画时我陶醉在由色彩演奏的华美乐章中。
画家不仅要发现、理解和感觉色彩,更重要的是创造色彩,创造内心的色彩。高明的色彩要象宝石一样镶嵌在画布上,要象钟声一样能够敲响。
阳光象雨滴一样击打着大地,一切都在闪烁,一切都在颤动,一切都在舞蹈。--这,就是我眼中的大自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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